也说广府沙文客家神棍潮州怒汉

志说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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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府沙文、潮州怒汉、客家神棍”这一说法主要反映了广东三大汉语方言群体常被他人所诟病的突出的个性缺点，这一概括在学界由来已久，而又以“客家神棍”的产生背景最是复杂，其既有区位之因，又有时代之巧，故相关陈述篇幅较长，而“潮州怒汉”和“广府沙文”则主要缘于非常直观的区位因素，故陈述篇幅会相对较短。

何谓“客家神棍”

前言：客家概念在短短的二三十年里，从梅州扩散到世界各地，人口从三四百万“泛化”到五六千万，各种“我们也是客家人？”和“客家人是少数民族吗？”因此成为许多人的疑问，而这背后，部分狂热助推“客家”概念的神棍功不可没。

解读：因客家学者在自称“客家觉醒”、推行“客家运动”的过程中极力采用学术造假及自我封神的形式制造“客家神话”，而被称为“客家神棍”。

行为逻辑：自罗香林创立客家学（以系统性学说反对清末个别广府学者对客家人的污名化，称客家人不但不是他人口中的南方群山蛮族，而且还是最纯正的中原贵族后裔）之日起，虚荣心极强的神棍们便跟着以族谱为切入口证明客家人是古代来自中原地区的贵族、因躲避战乱或免受南蛮排挤而避居条件恶劣的山野并保留了最纯正的汉人血统、于一百多年前突然“觉醒”并开始影响全国乃至全世界、是影响力最大且最深远的汉族民系。

行为背后的原因：清代以来，部分嘉应士子和商人在自身权势突显后对精神外衣的索求，在历史较为苍白（纵观史书，周边吉安、抚州、泉州、漳州和潮州都是文教鼎盛之地以而今日客家方言区在史书里却是各种不太文明的记载）和文化稍显浅薄（山歌、围垅屋和重油烟的客家菜是最常见的三大客家文化符号，但美学价值和吸引力相对有限）的情况下，为获得“高大上”甚或“生来贵族”式的赞美，附庸风雅也就成了便捷选项，这与古时一些义军首领在争天下时总要创造一个“生来天子”的神话、暴发户喜欢买来一堆文学名著和名家书画束之高阁、与亚洲某国在创造“汉江奇迹”后热衷于编造“辉煌史”并无二致。从本质上讲，这是人性问题，不是族群专有属性，其根源是自身基础条件和触发因素均具备后出现的意志和行为。批判的精准发力点是神棍和神棍创造的神话，切不可变了味的上升到针对群体或地域的攻击，需知梅州既有罗香林这般多受质疑的神棍，也有叶帅、谢晋元、丘逢甲等许许多多非常令人敬佩的先贤。所以我们要科学地批判神棍现象、客观地辨析个中动机：

梅县南门码头程江和梅江交汇之处历史图片

具体表现：

“造”人设、“抢”文化、“抢名人”、“造”神坛——

①“造”人设：不断宣传自身“乃纯正的古中原贵族后裔”“当世成就和影响力无比之大”，比如说自封汉人之正统、纯种，多正呢？客家学者表示连河南人都没这么正，与此同时不断地宣扬周边汉族通过排挤的方式令客家人沉寂了上千年（另有解释说是客家人有谦让之心，不争平原沃土；也有说是为了躲避战乱，选择世代偏山而居），强调周边汉族是混种的汉人群体（若用“杂种”这个词就有点爆粗的意思了）、甚至有极端学者称其它南方汉族群体乃不同区域的南蛮之后。而其佐证自身纯正的依据竟是由自家编撰的族谱和自家网民修改的百度百科，以及在网络上“普天盖地”的自我标榜（包括自诩行为高贵、为各种客家习俗安插古代中原的翅膀）。

②“抢”文化：

客家概念出自梅州，亦以梅州为尊。

一、重新解构客家民俗文化，强行攀附古中原文化：然而梅州自身民间文化根基较为浅薄，如山歌、围垅屋和客家菜这些最具代表性和象征性的客家元素虽历史悠久，但其文化艺术审美价值不高，难登大雅之堂，于是客家学者便为它们进行了大量牵强附会的考证，神奇地将赋予其中原文化乃至华夏文化根源之内涵，令其一夜之间变身汉文化里底蕴最深厚、最纯正、最有韵味的祖宗活遗产。如把山歌说成是由诗经演变而来，把客家话说成是最纯正的古汉语，把客家菜说成是古代高大上的中原菜，把围龙屋说成是古代中原贵族的住所……

↓传统客家服饰旧影和客家习俗

二、重新定义客家称号，坚持关联文化皆“客家化”：

一是抢注，如早在半个世纪前就已把潮州外江戏和外江曲这两个体量很小、受众有限的潮汕亚文化遗产全部划分为客家文化并抢注“广东汉剧”和“广东汉乐”之名，仿佛我是“汉”了，你们就是南蛮；还有就是给南方所有带防御功能的大型古民居都定个“围”字，高的称围楼、低的称围屋，并宣传这都是客家民居。如“土楼”主人一半多是闽南人，两成是潮汕人，两成多是永定的客家人，而梅州仅在大埔有几座土楼，但在“客家土楼”“客家围楼”这一宣传的包裹下，很多人都以为这种极具特色的民居是客家人独有，梅州当地更是乐此不彼地以土楼作为自身文化符号开展宣传。

二是抢位，把原以惠州为中心的东江菜挤出粤菜三大系，粤菜也因此从“两河一海”的水系菜变成“海（潮州-汕头）、河（广州-顺德）和山（梅县）”的三维体系菜，如此看来粤菜似乎更立体了，但问题是广州菜和潮汕菜都有着一套完整的烹饪体系和特色，而客家菜除了重油盐和山野特色外难言体系，且已成体系的河鲜美味惠州菜又与梅县客家菜差异非常大。

三是抢物，一些狂热的客家学人深知梅州文化根基远远不足以支撑起一个“高大上”的文化框架，于是：

一方面通过抢占其它区域文化并加大宣传力度，令他人误以为客家文化如此缤纷多彩，如闽南系土楼、潮州系厝寨和部分广府系青砖建筑皆未能幸免，以丰顺县汤南镇的上围古寨为例，该村居民操潮语，先祖原籍福建莆田，古寨建筑亦是纯潮汕民居，但因丰顺现属梅州市管辖，客家网友便在百度百科里将其修改为“客家民居”。这其实又与客家学者一贯宣传地“客家只认文化，不受地域所限”相违背，由此看来，要是梅州当地有个罗马建筑被认定为客家民居也不奇怪了。

另一方面是通过疯狂砸钱误导游客，如梅州当地商人向银行借钱大胆举债，累计砸了上百亿建起的客*人家、客天*、熙*湾等文旅项目网罗了国内各地古建筑精华样式，但却借这些华丽的外壳宣传客家文化，令人误以为这又是客家建筑，再有就是将梅州百家姓都“出自古代中原贵族”这一神话具象化到这些建筑里。其本质就是让旅客掏钱游览了个奢华版的客家族谱公园或客家神棍精神世界。

③“抢名人”

这个是最离谱也最受诟病的。如考证抗元英雄文天祥；理学宗师朱熹；革命先驱孙中山；国学大师饶宗颐、陈寅恪……一些神棍甚至为相关项目申请了国家专项研究经费。在抢人这一环节当属抢“孙中山”最是令人不解，缘由在于这项“认证工作”由客家学之父罗香林发起，抢的是粤方言群体的代表人物，动员的对象是孙中山的子孙，最早发出抗议之声的又是翠亨孙氏的长者！我们在嘲笑亚洲某国时，是否也该审视下自己，反思自身是否存在这种不自信的行为。

④“造神坛”

在一些客家学者的语境和客家网民修改的百度百科里，今日之客家已形成以梅州或梅县为“都”，以周边客家方言区为陪“都”的特殊区域。如梅州称“世界客都”，颇有天下中心的意思，梅州以北的赣州被分封为“客家摇篮”，以东的龙岩被封了个“客家祖地”，以南的惠州被封了个“客家侨都”，这四者合称“客家四州”，以西的河源由于没成立过州府，只得了个“千年客家古邑”。客家神棍的解读大致是：中心区的客家人最纯正，其它地区的客家人刚认证不久且不是很纯正，故次之，非客家人的自然是融合了原住民或压根就是土著人（脑补原始部落画面），是客家人给这些“南蛮”带来了文明。不过离谱的是受客家神棍“恩封”的龙岩、惠州、赣州等地皆有个特点：经济人文发达区域都是市区且都不流行客家话，话又说回来，古代北方贵族好不容易逃到南方后为什么要放弃城里，为什么要偏执地往蛮匪横行的华南群山里钻？…再放眼南方其它地区也是同类情况。甚至梅州、兴宁这两个市的城区居民可能有一半左右原本是说潮州话的（抗战时逃到那里避难的潮汕难民）。唉，不管了，总之，客家神棍的逻辑已成：不管山里的是否比平原的高贵，乡村的是否比城里的高贵，只要是受认证为客家人即是高贵者。这些行为颇有点古时潮泉虔山间俚僚啸乱（即粤东、闽南、赣南一带山区，唐代中期以前粤东皆为潮州所辖，闽南皆为泉州所辖，后来为了控匪俚之乱才先后设有漳州、龙岩和梅州）的意思。

“客家运动”虽已推行有超过一百年，但客家神坛并非朝夕可立，“客家学之父”罗香林所构建的“客家是唯一不以地域命名的民系”“县县有客家”“纯客县”和“非纯客县”等概念，只是为后来追随者以“一滴血认亲”扩大客家群众基础和声势奠定了基础，所谓“一滴血认亲”大致是①只要与客家有过亲属关系或有祖上迁徙经过客家腹地的名人都能成为客家人；②该地区民众方言与梅县话相似度高的都属于客家话，即便其方言与别的大方言也很像，或该地区民俗文化与梅州相去甚远都不重要，所认证的这些新“客家地区”起到了拱卫世界客都的作用，至于被认证为客家的好处，在客家神棍看来，拥有俯视之感的“纯正血统”就是好处。也因此今日客家学者口中的多数“客家地区”是到近一二十年才“被觉醒”的——文化经济比城里落后了一两千年，突然被认证为高贵之人，想想也是有点小兴奋的，只是突然多了个“朝圣地”梅州，一时也有些无所适从！在客家神棍的极力认证和不懈宣传下，人们倏地感觉客家人一下子从梅州的三四百万人变成一个来亿。这当中，一些狂热的客家网民在百度百科杜撰事业上锲而不舍的疯狂之举和过去一些地方政府为某些目的而推波助澜式的宣传都起到了极大作用。

回顾：

总的来看，所谓“客家觉醒”“客家运动”至今仍处于强势推进过程，这些在今日看来非常幼稚且无畏的争论回应了一百年前那个乱世的诉求，在那种时代背景下确有为自身争取权益的需要，但它本身又是旧社会的落后产物，具有时代的局限性。其相关研究浩浩荡荡一百年至今，却依旧是粗野而“自欺欺人”的排他性动作不断，浩如烟海的研究结果基本看不到多少实质性文化财富，起到的作用基本是在为罗香林的“客家高贵论”添油加码，嚼之无味甚至令人反胃。

这本质上是一种不自信且眼界不够开阔的行为，给人以不知山外有山、自诩天下独尊之感，若说客家文化体系还能给人以柔性之感，那大致是因为客家女性的坚韧、朴素和温柔支撑起了这一印象。

我们反思这些，不是为了消遣和讽刺他人，学术界深知所谓“客家神棍”一般是那些“饱了富贵要名分”的无聊人，以及那些被打了鸡血自信心的小网民。而这些人在客家群体里并非主体，其看似声势浩大，实则是狂热分子结团行动的一致性和持久性给人造成的错觉。

梅州文化任重道远，想提高品味、突出美感还得回归本土，实事求是地发掘本土人文资源、探究地方发展史。

潮州怒汉

解读：反映了潮州人“大男人主义”特点及“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刚烈个性，具体表现是为了国家、民族、家族和家庭或内心认为的道义而选择冲锋陷阵、自我牺牲的精神，个中往往有率性而为甚或独断专行的一面。

来由：潮汕地区自宋明两代大批移民迁入后便极大地凸显出人多地少问题，加之地处台风地震敏感区，自古灾害不断，生存不易，由是当地人选择向海讨生，游走四方奋力争取生存之道，其中在我国港澳台和东南亚地区影响力极大，故我们在这些地区的影视作品里经常能看到极具象征性的潮人身影，在这些作品中，潮人的形象大致有两类：一类如香港电影《唐山大兄》里李小龙饰演的郑潮安、台湾电影《潮州怒汉》里谭道良饰演的怒汉和新加坡《潮州家族》里的大男人，香港电视剧《我来自潮州》里的主角，这反映的正是人们所称“潮州大男人”的原型，其表现为对国家、民族、家族和家庭责任心过强以致独断专行、多生悲情。一类是香港电影里经常出现的团结互助甚至偶尔带点黑社会性质的“潮州帮”，香港电影里的“潮州帮”有时暗指香港曾经第一大黑帮组织“新义安”，这个帮派的特点是团结互助、不以黑帮暴力为主业、人狠话不多，非常符合“怒汉”性格，至于为什么叫“新义安”，大致原因是当时“潮汕”这一词汇在大陆以外的使用率还不高，而新义安的成员虽基本是潮汕人但又以海陆丰人为主，新义安的创立者或许认为“潮州人”指的是“潮州府人”（海陆丰古时属惠州府管辖），而“义安”则指潮州府的前身“义安郡”，这个郡的范围大致是今潮汕范围，亦即涵盖了海陆丰。

综上所述，我们发现了其表现具有两向性

正向：一类是为反对欺凌而拼搏抗争甚至舍生取义，正如粗犷豪迈的潮汕英歌舞所传达的好汉精神，他们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此一气魄也极易造就悲情英雄，如放弃商业搞革命的“黄冈起义发起人”许雪湫，肝胆为民、两袖清风的“致公党创始人”“民国粤军之父”陈炯明，“中国农民运动大王”彭湃，“打响淞沪会战第一枪”的抗日名将翁照垣，“壮烈牺牲的早期无产阶级运动领袖”杨石魂，“因全身心动员人力财力支持国内抗日而被暗杀的泰国侨领”蚁光炎，“舍命钓鱼岛的全球保钓领袖”陈毓祥，“脑浆溢出扔与越南侵略军抗战到底的西沙钢铁英雄”麦贤得……这种敢爱敢恨、为真理求索到底的拼搏精神在其它行业同样容易获得登峰造极的成就，如商界，潮人有着海量的各地首富；如科坛，潮人院士数量有近60之巨且科研成果显著；如文艺界，潮籍学者名家在国内外影响力极大。要在这些行业取得成就都需要有实事求是、敢作敢当敢争取的拼搏精神，而怒汉个性正与此相契合。

反向：一类是为追求高额利益而选择无视国法的胆大妄为，有时甚至为了不该有的财富而对抗政府、泯灭良心。诚如前面讲到的香港电影里的部分黑帮形象，以《跛豪》和《雷洛传》里的角色最是传神，潮州黑帮不同于那些靠劫掠偷抢的黑帮，其本质还是生意人而非匪徒，只是从事的是不法生意，其往往表现为家族或同乡联合起来买通白道，在极端情况下甚至敢对抗政府，这不仅发生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香港，在内地也不乏此类新闻，如改革开放以来发生过的为掩盖假货窝点而聚众暴力抗法、为难甚至迫害公仆、封村为堡制赌贩毒、黑白通吃聚赌谋财。这些埋没良心的行径正是辱没潮汕名声的源头，不过我们也发现，此等令人咋舌的事例基本集中在潮汕榕江以南地区，这当中又以海陆丰一带尤为激烈。过去有学者认为这是因为潮汕南部地区受海洋文化的影响相对显著，故语言相对粗重，与之相对应的性格也较为直爽、火暴、粗犷、讲义气甚至变成无视国法。其实不然，这一地区会出现此类现象的原因除了率性刚烈的个性特点外，主要还有三点原因：一是有潮汕人“当老板、赚大钱”的营商传统，采风发现，潮汕农村几乎是一村一业，几万条作坊密集的专业村自然至少也有几百个行当，而这些村在“专业化”之初一般都是有个赚了第一桶金的“致富带头人”，若这个致富带头人干的是违法甚至伤天害理的勾当而未及时受到惩罚，则会成为本村的燎原之火，几万条村里出现个别干歪生意的足以毁坏整个县乃至整个地区的营商美名（值得关注的是，个别媒体比较喜欢给所有负面新闻冠上“潮汕”二字），这正是一些海陆丰朋友总是被人问到“你们那边是不是枪支泛滥”时一脸懵逼的主要原因；二是“亲近太平洋的区位之便”，该地区走闯太平洋、东南亚和我国台湾省都不需经过大陆其它省市近海海域，这极大减少了犯罪成本；三是汕尾市古时是潮风惠地，与惠州府隔着莲花山脉，与潮州府城又有四百里之隔，今时虽已单列地级市，但因根底浅薄且不是重点发展地区，加之距省城广州和省域副中心汕头都有数百里之遥，过去行政管控力量相对有限，至党的十八大后才见好转。

怒汉个性形成的原因

抗争：潮汕地少人多，外出又多受欺凌（著名音乐人侯德榜的《龙的传人2》主打歌曲《潮州人》便反映了潮人在越南遭遇排华的惨状），这里的人从小接受的是一种不向命运低头、要力争上游的教育，也因此，我们在市面上能轻易看到了许多最是不眠不休的潮州菜馆、看到精益求精的潮汕工艺、看到习惯性以暴易暴的潮汕小年轻；

团结：在外抗争的潮汕人难免遇上霸凌行径，也因此他们习惯性团结起来保护自己，如香港潮州菜“打冷”一词便是源于潮州话“打人”，当年偷渡到香港的潮州人大多以开餐馆为生。期间常被当地黑社会欺负，后来一有黑社会上门打砸，店主便用潮州话喊出“打人了”以呼来同乡帮手。因香港顾客听不懂潮州话，便戏将潮州菜称为“打冷”；

内斗：潮汕人的怒汉个性，在外是抗争，在内则通常表现为内斗，过去大地方欺负小地方、大宗族欺负小宗族屡见不鲜，其争到底要不是面子问题，就是利益问题。汕头于八十年代析出海陆丰，80年代末析出潮州市，90年代初析出揭阳市。这四个市30年来给人感觉就没怎么和气过。产业同质化发展、环境污染和市政建设问题互相推诿扯皮搞内耗的新闻屡见不鲜。

广府沙文

解读：这个词汇相对比较简单。首先要弄明白什么是“广府”，一般认为广府是指以广佛为中心的原广州府地区，这一地区主要流行粤方言，即通常所说的白话，还有闽语和客家话等少量粤语方言岛。而“沙文”即沙文主义？一般指唯我独尊的带有侵略倾向的群体主义，通常宣扬本群体利益高于其他群体，其更多的是表现为对舆论工具的垄断。综合理解学者所说广府沙文，应是指本省独尊粤语和广府文化的行为。

表现：即以省城文化便是“岭南文化”的全部精华来自我标榜，称“粤中四大**”或“莲花山脉以西地区四大**”为“岭南四大**”“广东四大**”，如广东四大名山、四大名园、四大书院、十虎、粤菜、粤剧、粤语……之类都是自动忽视潮汕方言和客家方言后分出来的蛋糕，故过去“岭南”一词是粤语文化的专用词汇，在现当代香港粤语文化强势崛起的时代背景下，这种沙文主义观点也颇有市场，如在“撑粤语”的活动中甚至有极端分子喊出了“广东人不说广东话就离开广东”，这当中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部分粤西网民对“广府独大”观点的维护和狂热远甚于广佛本地人，各种极端言论多少暴露了个人主义者的无知和狂妄。

原因：古时地理隔绝带来的认知偏差。过去交通不便、广东以莲花山脉为界形成了两大风格各异的地域文化圈。这在上世纪40年代出版的《粤江流域人民史》（徐松石著）里便已指出：“古代两粤大河流域的土著都是壮人。只有粤省的极东部分,今日潮汕地方,少有壮人罢了”。因上述地理隔绝原因，不少广府学者对莲花山脉以东的方言文化知之甚少，亦不愿细加了解，至于为什么不愿意了解，则多半是缘自省城区位带来的高傲和偏见，加之，香港粤语文化强势崛起，清代一口通商、改革开放以来珠三角经济在省内金鸡独立，省城心态自然要较其它地区高出许多，换其它省份也都大同小异，除非遇上南京vs苏州、济南vs青岛、沈阳vs大连、福州vs泉州vs厦门……有网友或许已联想到深圳了…呃，我们谈的是文化，你是指那个小渔村？

反思：广府文人的实在主义又或说是现实心态有助于群体内部各方充分调动自身争取财富的积极性，但始终缺乏了一些对文化艺术较为执着的追求，以至于广州、香港这些粤语盛行的区域文化中心城市常被人讽以“文化沙漠”，这背后的原因一方面可能缘于本地人在文化品味和金钱兑现的选择上常见的厚此薄彼，一方面可能也缘于其本身在拿来文化上更倾向于融合利用而非包容交汇，以至于显得文化格局不是很大。

时至今日，虽然有媒体不断强调广东方言主要由广州话、潮汕话和客家话组成（这是三种非口音之别的、差异很大的汉语方言），但省级方言频道却仍只有广州方言播音；而许多媒体总是娴熟地以广府文化或广州文化代表岭南文化，但大多数人却未觉有何不妥。这大概也说明了潮汕人和客家人对“岭南”概念不是很感兴趣，也因此广府学者在独占“岭南”“广东”和“粤”这些概念时极少遇到阻力，但一到谁的文化能代表广东时，潮汕学者和客家学者又都表现出对广府沙文主义一脸的不屑或不满，并认为广州自诩岭南中心，但展现的所谓岭南文化却都是广府文化，没资格代表潮客两众，广州一边要烦恼深圳在经济上不断拉开身位，一边要忧心潮州在文化上发挥优势，再还要偶尔抬抬头看看梅州的脸面……几个区域文化中心小兄弟各玩各的的方式多少令岭南文化概念多少有些尴尬。文人终归是无畏无趣不讨好而又有情有义爱折腾的。

国泰民安

百家谈